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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不知道,对于白皎来说,幼年时代的记忆是不是全都由难过和痛苦组成。

那他在其中,也是令白皎痛苦的一部分吗?

悠远的天空中飘下了什么东西,纯净茫白,有一片飘进了白初贺的眼睛里,立刻化作温热的水,顺着眼尾流了下来。

“下雪了。”白皎的声音再度响起。

白皎伸出手,触碰到白初贺的眼下,拂去那些晶莹的雪花,留下融化后闪着微光的水痕。

那些水痕留在白初贺的脸上,宛如借着白雪的掩护而留下的泪痕。

“是的。”白初贺终于出声,抵御着自己的内心,回答了这个令人难过的问题。

“是吗?”白皎轻声,听起来像喃喃自语,“可是难不难过,痛不痛苦,这不是只有我自己才能得出的定义吗?”

白初贺的喉咙滑动了一下,没能出声。

两人的脚步又一次动了起来,慢慢地行走在雪下。

白皎那一声似乎真的只是喃喃自语,并不需要白初贺的回答。

“十二月了。”白皎伸手接到了几片雪花,“又下雪了。”

其实他还有未说出口的话语,像手中的白雪一样无声的消融。

明明他们谈论的是他的童年,明明白初贺说的是也许这会让他很痛苦,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为什么白初贺自己却露出了难过不已的神情。

家中灯火通明,宋琉看见两个孩子后照常埋怨了下他们不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白皎看见父母和宋姨脸上十数年一如既往,没有一丝作伪的关怀情绪,心里暖融融的,之前那种警惕不安的心情早就消影无踪。

他的家人都是很好的人,没有坏人。

吃晚饭的时候,白皎的状态已经恢復到平常,笑嘻嘻地和白远说话,白初贺也像平常一样时不时说几句,偶尔露出微笑。

今天下了雪,宋琉说要吃点热腾腾的东西,特意炖了鸡。

吃饱喝足后,白皎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望着窗外的白雪,扭头能看见白初贺听着宋琉闲聊的侧脸,努力让自己发自心底的感到安心。

“不用你帮忙收拾。”宋姨摆摆手让白初贺歇着,“你们快会考了吧,抓紧学习,这段时间要集中精力。”

白皎立刻坐直,“对,那我和哥哥上去写作业。”

白初贺点头,“有不会的就告诉我。”

高考近在眉睫,回卧室之后的白皎没再习惯性看手机,认认真真地完成作业和复习,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两个钟。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在家里溜达一会儿,走出房间时看到白初贺的房门微敞着,没有关上。

白初贺坐在床边看书,看见了白皎,“已经做完了?”

白皎比了个耶,“没有不会的!”

白初贺笑笑,“那就好。”

“小皎?”楼梯处传来宋琉的声音,白皎对白初贺吐了吐舌头,去找宋琉了。

白初贺合上手里的专业书,想到不久之前在三楼的楼梯拐角听见的宋琉和白远的谈话。

他不动声色,挪得离门口近了一些。

宋琉和白皎的说话声很模糊,并不太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白皎有些困惑的嗓音听起来,十有八九就是那件宋琉和白远谈论过的事情。

另一边的白皎听完宋琉的话后,低头想了一会儿宋琉说的人是谁,想了半天后想起这是以前他读小学时和宋琉白远关系不错的一户人家的长子。

宋琉好笑地提醒他,“你怎么都不记得人家了?他小时候经常来家里陪你玩的,你还叫他哥哥呢。”

“哦哦。”白皎尴尬地挠了挠头,心想自己小时候看到比自己大的男生女生统一都叫哥哥姐姐,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是哪个哥哥,“他为什么要约我出去吃饭啊?”

宋琉心里叹了口气,嘴上说,“可能很久没见了,想见见你。”

自从白家搬到岭北水苑后,白皎确实很久没再见过这个哥哥,后来也只听白远随口提过一句,说他们一家已经移民。

白皎记得这个哥哥比他大一些,“他是不是在读大学啊?”

宋琉笑他,“人家都研究生毕业了,读的建筑系。”

白皎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好啊!那我去。”

“嗯。”宋琉摸摸他的头,“就吃一顿饭就回来,他在南市的设计院工作,以后可以经常一起玩。”

“好的好的。”白皎开心地点点头。

宋琉看着他一蹦一跳地往回走,才叹了口气上楼。

白远在三楼等着,“小皎怎么说,他自己想去吗?”

宋琉摊了摊手,“你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为别人是找他去玩的呢,当然想去了。”

白远推了推眼镜,“跟他说了这是相亲吗?”

宋琉瞪他一眼,“你怎么不去说,而且估计说了他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白远见状,连忙哄了几句,“我的错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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